【百日肖戴-41】万家灯火（全）
年后复建，上一次更新还是年前，这次直接放全文方便阅读（我竟才发现这是个七年之痒的故事orz）。
腰疼起来真是要命啊，这两天简直是坐立难安……
通贩：【韩张】《与子同袍》（接下来参4.5霸图O， 5.2妖都O，CP16）
《机械师和元素法师》通贩告罄，余本不多，会参妖都O和CP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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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
文/锦帆
【一】
“还不回家？”方学才敲了敲肖时钦办公室的门，“这可只剩你一个了啊。”
总经理办公室内只开了盏台灯，显得偌大的办公室极其冷清，笔记本电脑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人的疲惫映得清清楚楚。
“我一个单身汉，加班晚回家就算了，还能蹭个餐补。你说你，家里有老婆等着，在这磨蹭啥？”方学才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肖时钦的办公桌上，“咋了？又吵架了？”
肖时钦摘下眼镜甩在桌上，捏了捏眉间，“还不是上个月，说带她去大堡礁潜水，结果临时参加了招标会就没去成。从那次就跟我冷战了，今天到现在短信都没给我发一个。”
方学才呵了一声，“那不能怪妍琦，人当时机票宾馆都订好了，朋友圈分享了那么多攻略，结果你临时放她鸽子，能不难受嘛？”
“我也说了让她约朋友自己去……”肖时钦叹了口气。
方学才哭笑不得：“我说肖天才，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搁你你乐意？”
肖时钦继续叹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年总是吵架……也不算是真吵架，妍琦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不开心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她要是真能大声跟我吵，我还好受点。”
“不懂，不评价。”方学才摇摇头，“你们两个也是，刚毕业那会，这么难都熬过来了，从来都没有脸红的时候。怎么现在事业上轨道生活也变好了，反而三天两头赌气。”
“不过我看你吧，对妍琦的关心确实不像以前那样了。”他又说道。
肖时钦抬头看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服。“你是觉得我对她不好了？”
“这么说吧。”方学才清了清嗓子，说：“大三那会有次做竞赛，弄到十点多才回学校。那天晚上下雨，校门口夜市都准备早收摊了，结果你非要跑到二街烧烤那里，磨着老板重新开了火给妍琦考了两串鸡翅一个茄子打包送人楼下。”
听方学才说起年轻时的事情，肖时钦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妍琦那时候最喜欢吃二街的烤鸡翅，不过前几年我们回学校看，摊子早都搬走了。”
方学才摆了摆手，又说道：“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有次我们请风投吃饭，当时打肿脸充胖子，定在名品。菜贵的要死还没几口，一客牛排二百九十八。那天晚上喝完酒，你跟我说，以后赚钱了一定要带妍琦来这吃，她肯定喜欢。”
肖时钦默然，方学才又说：“上星期有人请我吃饭，名品现在涨了好几次价，原来那个牛排都涨到五百多了。你倒是什么时候请妍琦去吃？”
“行了我回家了。”方学才拎起公文包，“你也早点回去，两口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路上开车小心。”肖时钦干巴巴地说。
方学才潇洒地一挥手，走了出去。
肖时钦转身望向窗外，从写字楼的高层看下去，马路上经过的车无比渺小，尚且有加班晚归的人走在路上，他突然想起了小学时常用的比喻，人像火柴，车像火柴盒。
这里可以看到深夜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却不知道，自己家的灯，是不是也在其中。
【二】
肖时钦第一次见到戴妍琦，是在大学食堂里。十二点的大食堂人头攒动摩肩擦踵，饭菜的香味和人声的嘈杂混奏在一起，让人头有些晕晕的。他好不容易排到队打好了饭，端着沉甸甸的饭盘找了好久，才在窗边发现了一个空位。
那时戴妍琦正非常认真地把糍粑鱼里的花椒往外挑，眼前一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就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哎？”她抬头看了一眼，肖时钦刚摘掉眼镜在擦汗，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戴妍琦的表情。
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欢快地说道：“学长，你坐那里挡着我光合作用了。”
肖时钦抓着眼镜，愣愣地看着她，戴妍琦又说道：“今天难得有粉蒸肉，你没打一份？”
那时候的肖时钦是标准的理科生，那些复杂繁琐的理科题目对他而言是最熟悉的事物，可如何与人——特别是女孩子——打交道对他来说却是一本没有翻开页的厚书，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戴妍琦的注意力却始终在面前的饭菜上，肖时钦戴好眼睛拿起筷子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朝他笑了笑。“快点吃吧。”她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同他说。
后来肖时钦回想起那一日，觉得记忆中的阳光说不出的耀眼。
肖时钦当时研二在读，而戴妍琦是刚入学的大学生。最吸引肖时钦的一点是，她身上始终充满活力和快乐。并不是没有困扰她的事情，论文、竞赛、学院评比、校园活动……她参加的事情也不少，忙起来时吃饭都打着瞌睡。她也不是没有抱怨过颓丧过，可一丁点小事就能让她很快地打起精神——比如二街那家人气一直非常旺的烧烤店的辣烤鸡翅。
肖时钦一直不能理解戴妍琦对于各种美食小吃的狂热的热爱。他对于食物的要求并不高，用戴妍琦的话说简直是浪费了他们那所大学据说排名全国前三的食堂的宝贵资源。可这并不妨碍他陪着戴妍琦走遍大街小巷，对照网上和电视栏目的推荐按图索骥地去寻找那些人气美食。他们经常能发现一些新奇的小吃，但也有遇到过名不副实的店面。
不过在他们一起吃过这么多的美食中，留在肖时钦印象里最深刻的却是戴妍琦冒着断电的风险给他下的一碗酱油汤面。
那个时候他们刚在一起不久，临近学年期末，学生们都被期末考试和各项评比折腾得鸡飞狗跳。肖时钦有次在实验室耽搁到晚上快九点才跑完程序，又急急忙忙地去女生宿舍送高口材料给戴妍琦让她带回家复习。特殊时期宿舍门禁关得晚，又或许是因为他长得老实，肖时钦倒也没被宿管拦在门外。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站在门口问。戴妍琦正捧着词汇书念念有词，而平时那些常喜欢调侃他的女生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怡可欣还在大礼堂排练，柳非约会去了。”戴妍琦招呼他进来，“你程序跑得怎么样？”
“很顺利。”说到自己擅长的方面，肖时钦笑道，“柳非这么有闲情逸致，她论文还没写完吧？这就去约会了？”
“是啊，人家活得潇洒。像我们还要为学业所累。”戴妍琦摇了摇手里的词汇书，“暑假我得一鼓作气把高口考出来，要不然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了。”
“好。”肖时钦鼓励她，两人又聊了一会，他突然觉得胃隐隐地疼了起来，一手按在了肚子上，仍是和戴妍琦在说着话。
可戴妍琦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他声音的变化，“怎么了？”她凑近了去抓住他的手，“你今天晚饭是不是又没吃？”
别说晚饭了，午饭也没吃，可肖时钦却不敢这样对她说，否则一定要被念叨。他只是摇了摇头，戴妍琦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按时吃饭，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
肖时钦捏了捏她的手，说：“没事，我吃了点苏打饼干垫着。”
戴妍琦瞪了他一眼，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肖时钦看时间有点晚了，推脱道：“你们马上就要熄灯了吧，别操心我了。”
“行了，交给我。”她动作干净利落地从衣柜里搬出一口电磁炉，一边插电启动，一边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到了锅里。“热水开得快，还有十分钟，来得及。”
她翻着书桌下的收纳箱，说：“没余粮了，给你下碗面条，先填了肚子再说。”
旁边宿舍传来了关门锁门的声音，显然是准备睡觉了。戴妍琦念了一句，“不知道她们三个什么时候回来。”看着水开就抽了一把挂面下了进去。
肖时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做饭。”
她笑了笑，“这算什么，下碗面而已。”
“你平时经常做饭？”肖时钦问。
戴妍琦摇头，“有时候在家会做，不过也就是家常菜随便吃吃。苏沐橙你知道吧？她做饭做的才叫好。”
“看不出来。”肖时钦说。苏沐橙是个非常漂亮甜美的女孩子，自入校以来就是校花，倒是不知道她的厨艺也好。
面条投进去后，锅里的水已经煮沸了，气泡咕嘟嘟地冒上来，白花花的面条随之翻滚着。
走廊里有轻微的人声传来，都是赶着熄灯前回宿舍的。“等会你得看看怎么溜出去。”戴妍琦用筷子把面条搅开，她话音刚落，顶灯突然闪了一下，黑暗只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可却狠狠地把人吓了一跳。
她惊呼了一声，手里筷子一甩，溅出了一溜开水。还没等她抱怨，灯光又恢复了明亮。
“还没到十点吧？”她看着电磁炉还在运作才放了心。
肖时钦看了眼手表，“差五分钟，还好宿管阿姨没提前拉电闸。”
戴妍琦把酱油和醋倒了些在碗底，又撒了点胡椒粉，从锅里舀了开水调匀之后，才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一圈一圈地排在汤底里。
“没什么好东西，简单点吃，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她小心翼翼地把碗端到肖时钦面前。
“我运气真好，这么晚开火，居然还没断电。”
肖时钦定定地看着她，她的手背上有些红，大概是刚才被开水溅到了。
酱油醋汤的味道钻到了鼻子里，酸酸的，可说不出的温暖。
“我才是运气最好的那个。”他接过筷子说。
【三】
肖时钦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天气转凉，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还在大街上晃荡了。路口拐角一栋商厦在他经过时正好关掉了外立面的彩灯装饰，一瞬间变成了冰冷的模样，只留下几层避难层里昏暗的灯光。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仿佛一计重锤击在人心上，说不出的压抑。
他停下来等红灯，将副驾驶处的车窗摇下了一半想透透气，却听到了人行道上有人歇斯底里的争吵声。他转头看去，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不知为了什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妆花得不成样子，却腾不出手去擦眼泪，只是死死地拽着自己的男朋友。而那个男孩满是不耐烦，想要掰开她的手，却挣脱不开。女孩口中还在叫嚷着什么，大抵是你凭什么和我分手之类的话。正闹得厉害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一路跑过来劝架，似乎是他们的朋友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绿灯亮了，肖时钦一踩油门继续往家的方向开去。
对于这样的感情纠纷，他一直很不理解。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难堪的画面，和戴妍琦自从谈恋爱开始，一直都是欢欢喜喜的，哪怕偶尔有些小口角，过不了多久就会化为乌有。学生时代的戴妍琦并不是个安稳性子，有时候也会一惊一乍的，可她从来不会这样不顾形象地同人怒吼争吵。
他想着，觉得戴妍琦没有哪里不好。
最近这段时间的冷战也该结束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可还是应该由他来哄一哄。
肖时钦开门进家的时候，正好听到戴妍琦在卧室里打电话。他轻手轻脚的换了鞋，想告诉她自己回来了，但又收回了这个主意。
偷听人讲电话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肖时钦坐在客厅沙发老老实实地等着。戴妍琦的声音并不大，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当自己的名字被提到的时候，肖时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
她平时在家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就会带出些家乡的口音，平卷舌不分，念到时钦这两个字总是和别人不同。
“别说我了，你和李华怎么样？”她似乎是在笑，声音放大了些，肖时钦听出来了，她在和楚云秀聊天。
“哪里是我胡说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华喜欢你，那你什么态度？”
茶几上散着基本美食杂志，是戴妍琦他们那个杂志社另一个部门的月刊，肖时钦随手拿起来翻了翻。那些花花绿绿的图像和口吻活泼的文字并不对他的胃口，他也没有细看，一页页飞速浏览，看到有一页上戴妍琦圈出了一道菜，蓦地心底一软。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式。
“怎么又说这事了，我爸妈也在催，你倒好，和他们一道战线了。”话题又扯到了戴妍琦自己身上，“孩子也不是我想要就能要的，你有这功夫催我，不如想想和李华的事……”
“我有什么好说的，老肖都多久没跟我好好说过话了……嗯，我没跟他吵，他傻乎乎的有什么可说的……行那我先挂了，回头有空出来吃饭呗……”
戴妍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来，肖时钦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扯了扯衬衫下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久违的紧张感突如其来，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憋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告诉戴妍琦，自己喜欢她这一件事。
“回来啦？”戴妍琦一直没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看到这么一个人站在客厅，一时间愣了愣，不知道同他说什么好。
他们昨天晚上还在冷战，哪怕睡在一张床上，连句晚安都没有互相说。
“嗯。”肖时钦点点头，看着她光脚走出来，拉着人把她按在了沙发上。“怎么又不穿鞋，也不怕感冒了。”
戴妍琦抿着嘴看他，他又走去卧室把拖鞋拿了出来，给人套在脚上。“平时要注意保养，别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以后又要遭罪。”
“老了之后会腿疼膝盖疼是不是？”戴妍琦说，“知道我不是年轻人了。”
“瞎说。”肖时钦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腿，“还跟十八一样。”
“你才瞎说，有这么哄人的嘛。”戴妍琦没好气地踢了他一下。
肖时钦抬头看她，“笑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嘁。”戴妍琦哼了一声，走去厨房倒水，“真是不想理你。”
“可是妍琦，我想你了。”他跟在她身后说，“今天回家的路上，我特别想你。”
戴妍琦刚往电水壶里注满了生水，听到他说这话时，手微微一晃，差点将水泼了出来。
肖时钦走过去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水壶，放回底座上，按下了开关。 “啪”的一声将周围的空气衬托得极为安静。
“妍琦。”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疲惫，还有一丝恳请和期待之情。
戴妍琦终于转过头去，“怎么了？”她问道。
肖时钦的眼睛在镜片后眨了两下。“我饿了。”他慢吞吞地问道：“家里还有吃的吗？”
戴妍琦刚想回答的时候，他又补充道：“随便弄一点就行，要不然你给我下碗汤面吧。”
他这句话刚说完，厨房内突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戴妍琦耸耸肩，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汤锅，“酱油汤？”
“嗯。”他点点头，“这次不会停电了。”
戴妍琦笑了一声，“要是你话音刚落就停电，那可好玩了。”
“不会。”肖时钦十分肯定地说，“能和你在一起，运气是不会那么差的。”
其实时间过的并不是很快，从他们认识彼此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年的功夫。但一起经历的事情，却太多了。肖时钦想，戴妍琦也是陪他省吃俭用地过过日子的，租一个小小的居室，每天早早起床挤公交，下班之后还要赶回来做晚饭。可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的性格都没有被生活改变过，还是同多年前一样，阳光开朗。对着他灿烂地笑时，肖时钦会恍惚以为自己还停留在那段大学时光中，还未曾踏足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
回头细想来，反倒是他与从前不同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时候，会忽略不少生活中的细节，陪伴戴妍琦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上一次两人一同出游，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好了，去外面吃？”戴妍琦说着，没等到他回答就捧着热气腾腾的大海碗往餐厅走去。肖时钦忙走前两步，赶在她放下碗之前摆好隔热垫。他许久没帮戴妍琦做饭了，但是这个动作却是十分流畅，配合默契。
戴妍琦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筷子端端正正地搁在了碗口，“你吃吧，我回屋看会书。”
“妍琦。”肖时钦心想，这时候再不拉住她，就太傻了。他动作也快，一手从后面拉住戴妍琦的手，就势把人揽在怀里，然后低头，枕在了她肩上。
“……怎么了？”她问道。
“周末我陪你去逛街吧，晚饭在外面吃，有家餐厅你一定会喜欢。”肖时钦闭上眼，在她耳旁说。或许是因为工作了一天太疲倦的缘故，尾音中带着些沙哑，却意外挠得她心痒痒的，像是一瞬间回到了初初开始恋爱的季节。
“肖时钦……”她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话。”
“嗯？”他有些迷糊，似乎是快要睡着了，“没怎么啊，就是想你了。”
“你……”戴妍琦噎了一下，“公司没事吧？资金链都没问题？”
肖时钦笑着叹了口气，“都好好的，你别瞎担心。”他微微直起身，把戴妍琦抱的更紧了些，“前段时间是我不好，陪你的时间太少，临时改变了计划让你盼了这么久的旅行落空了。”
戴妍琦哼了一声，“现在良心发现了？”
肖时钦点点头，“还有一句话，好久没对你说了。”
戴妍琦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可是还没等人开口，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三个字。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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